夜风疾烈,亦将马儿驭得飞快。

小六儿:“诶!主子,大将军——您等等小六儿……”

疾风将身后的呼唤声打散。

通阳城距西疆并不甚远。

这一路快马加鞭,回到西疆时,正是深夜。

春夜风起,吹得军帐一阵猎猎。当郦酥衣掀帘时,恰见不远处一道飞驰而来的身影。帐外落了些碎雨,男人一袭雪衣,肩头挂着雨珠与夜色。

她下意识高高唤了声:“郎君——”

沈兰蘅下马,看见那一道娇小的身影时,他敛了敛眼底神色,阔步走了过来。

对方因是逆着光,让郦酥衣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。少女只嗅着那道清雅的兰香,下一刻,他已冒雨来到帐前。

周遭下人散去,郦酥衣更是悉心地为他倒了杯热茶。

暖茶冒着热气。

热悠悠、雾腾腾的茶气之后,就这般露出一双阴鸷的眼。

郦酥衣方一抬头,与之对视的那一刹那,心中猛然一惊。

她往后退了两步,后知后觉——身前此人已是沈兰蘅!

不知为何,今日对方的眼神,要比以往凶恶上太多。他的眸光阴煞,甚至还带有几分厌世之气。

郦酥衣呆愣了片刻,心底里无端生起一阵慌张。她稳下神思,往后又稍稍退了半步。继而垂眸,欲不动神色地朝另一侧走去。

今日的沈兰蘅,心情像是不大好。

这么多日的相处之下,郦酥衣也深知——不要在此时此刻去招惹他。

不要去招惹眼前这个疯子。

便就在她转身之际,身侧忽尔一阵凉风,对方径直起身,一把攥住了她的右臂。

少女手臂极纤纤,又细又白。

像是一段完美的藕节。

她的右眼皮无端一跳。

迎着夜色,郦酥衣转过头,与他四目相对。

“怎么了?”

自通阳城回来后,他的情绪明显不对。

她尚未来得及问随行的小六儿,在通阳城里,究竟发生了何事。

沈顷今日是去找智圆大师的。

去寻智圆大师,问当年之事。

尚不等郦酥衣揣测,身前之人已紧攥着她细白的手臂,低唤了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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